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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友是一名攝影記者

2014-3-9 20:59:35

MIGUEL SCHINCARIOL / AFP

MIGUEL SCHINCARIOL / AFP

【 作者:羅芷澄 】

我的男友是一名攝影記者,對於我身邊的同輩來說,是一項普通到不起眼的工作。對我來說,起初和攝記拍拖簡直是一種驚嚇。一般情侶,在情人節、聖誕節、除夕夜等節日,當許多情侶會雙雙出外行街吃飯,而我的攝記男友在這些日子,跟我說的卻是要上班。他曾經說過不和我過節的原因包括,公司派我影去有節日氣氛的配相,要做專訪,甚至試過佳節前一天,跟我說明天要出差採訪。

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我開始了解他的工作。攝記每天要攜著幾十磅重的單鏡反光相機,鏡頭,錄影機,間中又要腳架,又要應付即時傳相的需要。身上的工具雖重,原來攝記們肩負的責任比器材重得更多。起初,我真的摸不著頭腦,在他不能伴在我身邊的日子,在電話中氣沖沖地質問他「其實你有幾重視我」。於其他公眾假期時,返寫字樓工的我滿心歡喜,以為可以休息拍拖時,他在七一當日由下午做到晚上,中秋節又要追月影別人賞月的情景,農曆新年又要影煙花,花車等。後來,某個節日後的一天,在報章上看到男友拍攝的一張美輪美奐的相片,那時,我才後知後覺,覺得攝記的工作十分偉大。他們在佳節全城盡興時,把節日最精彩的一刻留下,令讀者能回味當日的點滴,亦令當時不在場的公眾能從圖片中感受那一剎那的氣氛。

和攝記拍拖,不可能是像和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樣,放工一起行街睇戲食飯。而攝記男友和我訴說的,也是不一樣的話題。他以第一身跟我分享的,小至訪問瑟縮街頭的露宿者、新政府總部的六道門迷宮、在胡椒噴霧下如何捕捉示威者和警方對峙的局面、七一六四的集會、大至在懷疑帶有H5N1的雞場內拍攝、直擊震撼國際的地震天災後的情況。原來,攝記可以花上一整天心思,拍攝了的相片卻一張都不被編輯錄用;亦可等候了一天,捕捉到某政治人物在記者會上的某一個表情,而上頭條。這些都是我這個普通OL 從不會遇上的,我在攝記男友身上感受到的,是攝記們對每件新聞求真的那份熱誠,不只是「交功課」式的完成工作。其後,我被他對工作的熱衷和使命感打動,亦漸漸對他在大時大節不在我身邊表示理解。

最近,媒體上報導有攝影記者在工作時被控普通襲擊,在採訪時被示威者刻意連人帶機推倒地上。我家中的長輩知道我的男友是一名攝記,亦說「很危險呀」,曾勸告我不要和攝記拍拖。曾經有長輩說,「攝記咪淨係跟住記者走,有咩出色呀」。我亦抱著持平的態度向該長輩解釋,攝影記者不只是記者的「影相佬」,他們要花心機思考如何在新聞場景裡自由發揮,表達文字中的意思,亦要考慮如何運用自己的相機鏡頭及錄影片段,令讀者在閱讀圖文並茂的報章雜誌時,猶如置身現場,用新聞圖片感染讀者。

其實,不難理解的事實是,大多長輩均期望女兒的另一半是個律師、醫生等專業人士,社會上公認有名有利的職業。另一邊廂,我們卻忘了我們每天順理成章能從報紙雜誌,電視電台得知城中新聞大事,是依賴著記者和攝記們的默默耕耘及犧牲。亦正因為他們享受著新聞自由,文字記者是用言語表述,好讓大眾得知事情發展監察政府運作;而攝影記者則以相傳真,大眾才有機會透過媒體了解更多社會世界大事。若沒有他們的努力,社會資訊便會減少流通,而我們言論自由的空間便會隨之收窄。

此文不僅向攝影記者男友表示欣賞,而是向香港所有文字記者和攝影記者致敬。你們的辛勞,是守護新聞自由之基石,亦是社會言論自由的保護網。

( 作者簡介:典型80後OL一名,大學畢業後,無轉過工,但求三餐溫飽,生活安穩。)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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