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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最危難的時候,我們沒有做幫兇

在香港最危難的時候,我們沒有做幫兇

2014-7-7 13:28:23

警方於2014年7月2日凌晨在遮打道清場拘捕511名示威者

警方於2014年7月2日凌晨在遮打道清場拘捕511名示威者

【文:Joe Ho】

因為我二百幾磅重,清場的時候,警方要派出比其他女示威者多出2個女警來抬走我,除了被一位年輕女警故意用帶著防滑手套的雙手出死力地將我的手腕往下壓和抓我脇下手臂部位,讓我痛徹心肺之外,其他警察都沒有特別為難我。

我們清晨4點多就坐在遮打道,直至9點多進入臨時拘留中心的房間時,已經非常疲憊和口渴。紛紛要求去洗手間,飲水,吃飯,見律師。所有警察都很有禮貌,很客氣地以『我們正在安排中』來敷衍我們。要再三,再四,再五六地不停提出要求,他們才會處理。

剛坐下來時,群情憤怒,與警察的互動充滿緊張。突然,一位警察的手機鈴聲響起『如果,命運能選擇……』我們都忍不住哄堂大笑,有人說:『阿Sir,你好有taste啊』那位警察面色有點尷尬地走開,而現場的氣氛也鬆弛了下來。

我們40人裡,有6-7位是素食者,一開始,警方拒絕特別為他們提供素食午餐,也是在我們再三四五六地堅持下,他們才答應提供。當中負責我們房間的那位高級警官與我們對話的時候,晦氣地指責我們不對,他衝口而出:『我地有齋,系你地話要食素。』我們聽完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其實他是想說『我們有提供膳食,你們要堅持吃素,不是我們的責任』因為說快了,就變成笑話。這些警察已經到了胡言亂語的地步了。

每一個人去洗手間或斟水,都要單獨有一位警察或學警陪同。我要求去洗手間和斟水,那位高級警官派了一個女學警,還有他親自跟住我(我看起來像身手不凡的木蘭花嗎?)。我對他說,不想帶著水瓶進入洗手間,可否將水瓶放在飲水機旁邊。他說:『不可以,被偷走了誰負責?』我看了看手裡拿著的『地道綠茶』的塑膠水瓶,再看看那二十幾個站在大約10米長的走廊的學警們(當時走廊祗有學警在),這位高級警官是在暗示我,二十幾個學警會偷走我手中『地道綠茶』的塑膠水瓶嗎?我當場爆笑出來……上完洗手間,看到他在門口等,我又再狂笑起來,一直回到房間都止不住。

我二百多磅重,平日最最最怕的就是跑樓梯。在臨時拘留中心,幾次被警察帶上帶下,跑了幾次樓梯。最後一次跑樓梯時,我發出哀嚎:哎呀,又要上樓梯,我啲肥人點算啊,嗚嗚……身邊一位警察笑笑口問:你們七一走那麼遠都不怕,小小樓梯算什麼?我說:那個不同啊。後面一位警察答岔:民主的路從來都係難行架啦。

我們全部登記完資料之後,那些警察也沒什麼事情做,都坐在位置上,與我們大眼瞪小眼。我身邊的一個女孩說:『我們也知道你們很辛苦,我們都不想為難你們。』我接著搭話:『我們並不仇視你們,你們看看,我們這些人不是學生,就是有工作的,都不是爛身爛勢的遊民。為什麼會弄到這步田地?是誰的責任?是誰讓我們對立的?』那些警察紛紛說;『這些政治問題,我們不會回答。』我繼續說:『這些都不需要回答,我們在內心問問自己就好。』然後大家都沉默了,那一刻,我真的難受到想哭。

從清場開始,所接觸到的警察大都對我們都很客氣,甚至有禮貌。每個動作之前都會提醒:『小姐,現在我們要…… 』在臨時拘留中心裡,差不多句句話都帶著『唔該你……麻煩你……』可是他們的態度和語氣,與他們的用詞並不完全一樣。也就是說,他們會這樣講話,完全是上司交代,不想惹麻煩。至於他們內心如何,真的要他們自己才知道。

我很希望有朝一日,他們對自己的子女說,在香港最危難的時候,我們沒有做幫兇。

 

作者簡介:「511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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