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拎】
行事不講功利而求公義
本人乃七月二日參與遮打道集會,繼而被捕的一人。被捕的過程等等諸事早由多位前輩細說,小弟參與社會運動不多,經驗尚淺,僅此分享愚見,還望賜教。
有友人說:「這次不值得!」(他有在旁聲援)不值得?為甚麼不值得,因為這次是一次「必敗」的抗爭。以螳臂去擋車,九成九失敗收場,剩下的是因為架車自己死火。對啊,當時我怎能預測自己只是被警告?我可能面對的是落案起訴,可能是胡椒噴霧,可能是水炮,可能是拳打腳踢。這值得嗎?
義,正確的事。如果,行事要去衡量得失、如果,行事要行則必勝,何來先賢開拓的道路。如果,做人要苟且偷生、如果,做人要忍氣吞聲,我寧鳴而死。凡行義事,就不講功利。認為對的事,就去做。
如歌《十個救火的少年》,我不坐下,對事件影響不大,頂多被捕人數會減一,510。但,每個人亦如我,可能只有500個、300個、100個……人數一少,警方清場速度就會加快,就不可能留守至八時。人數一少,警方就有可能全都落案起訴,每個人都更危險。人數一少,警方就可能不懼群眾壓力,使用更多武力清場。整件事截然不同--人數就是力量。
勝非僥倖
大部份參加者是首次參加公民抗命--這反映學聯學民對於時機拿捏到位,成功順著白皮書、東北撥款,為民憤提供一個出口。另外,部份民眾已不滿於單純的遊行集會,而又在激進抗爭力量未成形之際,是次公民抗命是個中庸之法,成功引導出一群新血於社運,為下次行動鋪墊。再加上整個運動設時限,令大家不止百無聊賴地呆坐,反而提供一個清晰目標;同時又向政府施壓,「佔中不是紙上談兵,但這次我放過你!」一舉三得。
是次運動的成功之處(成功意指留守至目標時間)歸功於學聯。學聯慎密的安排,分工配合良好。在大台被清離之後,及時由另一批人員立地而成一個「細台」,讓參與者有所依從,不至於漬不成軍。
一來執咪者是主辦者,防止集會遭到騎劫,穩固抗命的定位。示威者克制,警方就沒有藉口動用水炮、橡膠子彈等等武器。一來他們比起一般市民,對警方有更多的談判籌碼,施以壓力,令警方後期抬走示威者時變得溫和。一來「細台」讓民眾在嘈雜的環境下,仍得到四周資訊,及配合學聯作出調配。如有多次,學聯要在場人士移玉,填滿在場的空位和形成防線,成功拖延警方進度。
相反,位於特首辦的學民思潮,先不說選址不佳,對交通沒有威䝱,不能對政府施加壓力。是次公民抗命不同於六四集會,若目標一致,不應「遍地開花」分散人數。人數就是力量。當然,我也不是事後孔明,當天甚至有說學民那邊人數較少,隨時被警察清場,本人也想立刻轉場。但學民應當隨機應變,發現伙伴在遮打道面臨清場,應當機立斷,作出變陣。而非苦苦靜待至八時九時,梁特首上班了,才似第一天發現他不聽民情……
學民學聯也成功留守至八時,但學民勝之不武,學聯勝在其安排。事件完結,焦點也只聚在遮打道集會上。
雞蛋裏挑骨頭
運動整體成功,但期間偶有少插曲,在此分享。如當學聯在派發傳單,提醒大家被捕時的注意事項時,組織「社會主義行動」(工國委)竟然同時混入自己的傳單,不尊重大會,為私利而無所不為,欠缺組織應有的品行,鬼鬼祟祟,小人之為。本人認為事態嚴重,學聯在發現後應當場予以譴責!
又如,當消息傳來有黑衣人(大會最初稱其為黑旋風)在後防線進行黑塊(black bloc)時,學聯起首反應是指責該群人士,有意改變是次運動「和平」的定位,並呼籲民眾不要受其影響。 如斯指責,又何異於坐下的人士,對在旁站立者高呼「係支持既就坐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都有他對是次運動的看法,不應強迫他人跟從。其實正正相反,黑衣人的衝擊成功在後防為民眾爭取更多時間。(後期是四個方位一同清場)
同理,對於在旁人士的一兩聲呼叫,大家不用反應過敏,不必當頭即說對方是便衣,是臥底。這只會在群眾之中散播白色恐怖,令人心惶惶。對方可能真的是一個熱血青年,希望以更激烈的方式去抗爭,殊不知你到頭潑他冷水,指他是便衣警員,傷害相方互信關係。如果不衝擊有理有據的話,何妨對他多說幾句,以理服人
又如,部份持咪的「嘉賓」與學聯言論互相有衝突。學聯本身的論調是面對警方的清場不需多說話,因對方只是執行職務者,不應寄望三言兩語可令其作出改變;及後又有持咪者不停對警員說教,說他們即使執行職務也犯了「平庸之惡」諸如此類。本人不對兩種做法評優劣,只是認為大會該保持論調的統一,避免混淆民眾。
被捕之後
我認為很多人認為被捕之後,事件就暫告一段落,在警局互相談笑風生,甚至與警員攀談。君不知,在一房之隔,一些主辦者、議員、區議員,受到警方特別照顧。君不知,早一兩批人士,久久未得糧食或如廁,不得會見律師,不能聯絡外界。而且你們被警員抬離時,不痛苦嗎?
警局中,我只知道,我累了,我要好好休息,面前的路很長。
作者簡介:7月2日在佔領遮打道後被捕的511名示威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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